【白夜谈】楼道里的欢呼声
昨晚九点,RNG赢下了季后赛冠军。
我是斜靠在沙发上看完比赛的,怀里还抱着猫。看英雄联盟比赛对我来说就类似小时候看新闻联播,游戏早就不玩了,但吃饭的时候总得放点什么听个响。比赛宣告结束之后,我站起身、抓起一件外套穿上,准备出门去倒垃圾,脑子里还回荡着明天一早工作上的各种杂事儿。
推开门,陈旧居民楼的走廊里回荡着温吞吞的空气;恰好这时,楼道里不知道谁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欢呼:
“RNG牛逼!”
我拿着垃圾在电梯口愣住了,这一刻,就像回到了是十四年前。
那时候我还是个新鲜的社会人,与别人合租在一间更破、更陈旧的老小区房中;那天晚上我一路跑着回到家,拿钥匙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就在我摸索着开门时,突然听到楼道里不知道谁家传来了魔兽世界的登陆音乐,还伴随着一声欢呼“登进去了!”——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在那天,《燃烧的远征》终于上线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和朋友们奋战在地狱火半岛中,而窗外时不时就会传来登录界面的声音;那栋老楼里原来竟有这么多魔兽玩家,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们就像是归巢的鸟儿一样一个个回来了,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开始下载。听着他们的音乐声传来,我一边一件件把身上的酷炫套装替换成新版本的蓝绿破烂,一边满心都是美滋滋的窃喜:还好我聪明,下午请合租的朋友帮忙挂上了下载。
在那之后很长时间里,每次坐电梯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注意电梯里的其他年轻邻居:他们中的某些人曾经在2007年9月6日的晚上登录了燃烧的远征。我从没有与他们说过话,现在没有,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但我知道他或者她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因为我们了解同一件事,也拥有同一个世界。
时间再拉近一些,2018年11月,天气已经稍微有点冷了,我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看英雄联盟比赛。那年的IG状态火热,上单位的TheShy有如天神下凡。比赛接近尾声,解说开始嘶吼,我们也禁不住跟着站了起来;屏幕上十个角色的厮杀完完全全地抓住了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将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力量全部灌注到选手的手指之上;在那一刻,我和赛场内外的数百万、数千万人感同身受。终于赢了,解说哭了。屏幕前的我和朋友们也欢呼了起来,可能没喊牛逼,但总之是胡乱喊了一番,那种时候不把话喊出来,总感觉就是不太对劲。
回家路上我们依旧在热烈地讨论着刚刚的比赛,就在那时,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突然有辆小车拉下了车窗,一个年轻女孩对着马路上所有陌生的车辆大吼了一句,“我们是冠军!”
车辆鸣笛,车窗拉上,我们都笑了,那真的是非常快乐的回忆。
还有,那是2018年吧,我参加了暴雪游戏音乐会(VGL)。我买的是主席台正对面的票,在我侧后方,有一家三口,两位老人带着五岁左右的小孩,应该是拿着主办方赠票来随便听听的路人。音乐会开场之后,随着多边形老师的光头如暗夜的明灯一般在舞台上翻飞,也随着上层精灵的歌声响起,整个会场的玩家进入了集体的、自愿的、期待已久的狂热之中。我们放下了平日里的所有身份与矜持,在那几个小时里,我们就只是联盟狗、部落猪、只是屁股玩家或者总有一天会火的风暴英雄。我们傻兮兮地跟着音乐胡唱、站起来挥手,接住主持人抛出的每一个梗,然后疯狂的大笑。那三个路人彻底被镇住了,这与他们之前随便听听的任何演出都不同,他们甚至有些恐惧,一直在狐疑地四处打量,大概是真的以为自己误闯到了什么邪教集会或是精神病院联欢之中。
演出结束之后,我和先生一起顺着人群走到了音乐厅外,音乐的魔力还没散去,人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当年那个贼是你啊!”、“我X原来你就是XXX!”的叫声此起彼伏,我看到如黑色铁塔般的壮汉半跨在哈雷摩托车上,和一身乖巧学生装的女孩热络地聊着太阳井的BUG一共有几种卡法;我还见到几个衣冠楚楚公务员模样的男士满头大汗地围着一个一脸茫然的中年女性,拼命要对方回忆起当年谁是NAXX治疗刷的最多的奶妈。我看到毫无关联的人们被看不见的丝线拴在一起,我感受到自己与他们一样,喜悦顺着丝线流淌在我们之间。
挺好的,我对自己说,真的挺好的;希望RNG能赢MSI,希望今年S11中国队能拿个冠军;不过就算这一切赢不下来,这一切也都依旧挺好的,我们与世界连接在一起,感受着同样的喜悦、失落、激动、兴奋、悲伤,或许还有愤怒;玩家不会孤独,只需要换一个身份、换一个世界,就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共情与陪伴。
好啦,那么赶快去丢了垃圾,然后跑回家看看赛后采访什么的吧。晚上我还想去REDDIT看看外国网友咋说,我要一边看一边笑,碰到特别有趣的,我还要发到LPL观赛微信群里,那群里平时从不说话,大家都忙,但我知道现在他们的心情一定与我一样。
这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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